本草再读：禹余粮

禹余粮入药始见于《神农本草经》，但是历史上因同物异名、同名异物现象致使“禹余粮”这一名称指向也比较混乱。苏敬《新修本草》中载：太一余粮及禹余粮，一物而以精、粗为名尔。其壳如瓷，方圆不定。初在壳中未凝结，犹是黄水，名石中黄子。久凝乃有数色，或青或白，或赤或黄。年多变赤，因赤渐紫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进行了总结，援引《名医别录》为据，说：“据此则三者一物也。”也就是讲太一余粮、禹余粮、石中黄子其实都是禹余粮这种矿物。这是同物异名现象。同名异物现象则是历史上尚有土茯苓、金荞麦、麦冬也有别名“禹余粮”。《本草经集注》载：南人又呼平泽中有一种藤，叶如菝葜，根作块有节，似菝葜而色赤，根形似薯蓣，谓为禹余粮。言昔禹行山乏食，采此以充粮，而弃其余，此云白余粮也。此种“禹余粮”又见于《本草拾遗》、《大观本草》、《本草纲目》，这种植物其实是百合科植物光叶菝葜SmilaxglabraRoxb.。《滇南本草》中的植物“禹余粮”则是蓼科植物金荞麦Fagopyrumdibotrys(D.Don)Hara。另外，百合科植物麦冬Ophiopogonjaponicus（L.f）Ker-GawL也有“禹余粮”的别名，早见于《吴普本草》、《本草经集注》等本草文献。现如今，禹余粮已经不做为植物名称，仅有矿物质有“禹余粮”这一名称。

禹余粮实际上是氢氧化物类矿物褐铁矿。就产地来讲，以江苏宿迁、泗洪、建湖所产质量较好。因成分不同，常见禹余粮有沉积型、淋滤浸染型、蚀变残留型等区别。沉积型主要由褐铁矿、石英、钠长石组成；淋滤浸染型主要由褐铁矿、石英、伊利石、云母高岭石组成；蚀变残留型主要由褐铁矿、石英、透辉石、阳起石组成。不同禹余粮的质量研究结果报道有一定出入，有研究显示淋滤浸染型禹余粮的对小鼠止泻作用最佳；也有从成分分析认为沉积型质量整体较好，淋滤浸染型次之，蚀变残留型最次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禹余粮的药用价值为“主咳逆，寒热烦满，下利赤白，血闭症瘕，大热。”张仲景《伤寒论》中有赤石脂禹余粮丸、禹余粮丸，后者因传抄错误的原因不见组成，赤石脂禹余粮丸则主要是应用于“下利”。禹余粮主要成分为氧化铁、且富有黏土矿物质，具有一定的吸附作用，可以制止粘液的分泌、止血，对发炎的肠胃粘膜具有保护作用。这就不难理解古人经验认识到的禹余粮主“下利赤白”的应用。此外，古人对禹余粮的性味自《神农本草经》开始就记载为“甘、寒”，直到清代《本草从新》、《本草求真》等本草中才出现“涩”的表述，也反映了古人认识的改变。不过，禹余粮主“咳逆”一说显然无法成立。禹余粮的主要药效成分氧化铁，铁剂为重要的造血元素。脑铁代谢异常尚与中枢神经系统功能有密切关系，如不宁腿综合征患者有相当一部分人存在缺铁现象。因此，从现代研究来看，禹余粮不仅仅有“止血”之功，还有“养血镇静安神”的效用，或可弥补古人的不足了。

京城老半

年9月2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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