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铁匠的女儿铁打的松滋父亲和他的铁屋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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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是铁匠,我是铁匠的女儿,父亲打铁的场地,我们叫铁屋。记忆里,寒来暑往,父亲的身影都和铁屋在一起。

父亲十五岁就在刘家场的山上和一位姓李的师傅学艺,后来刘家场修铁路,爷爷他们举家迁到了沔阳(现在的仙桃),那里是湖区,有的是稻子,山里人吃够了红薯和苞谷,水丰粮足的渔米之乡冲淡了思乡的念头,就在那里扎了根。爷爷我是没有见过的,听母亲说,那时我还在襁褓里,爷爷后来病故,按爷爷的遗愿,骨灰埋在了刘家场胡家的祖坟里。

我五岁的时候,父亲带我去沔阳一次,第一次见到了奶奶,那是秋冬时节,父亲拉着我进屋后径自到了灶间,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麦芽糖熬着,咕咚咕咚的冒泡儿,奶奶正搬一捆稻草进来,见了父亲和我,一把扔掉了稻草,抱住我叫:我的孙孙呐。这个画面,我记忆犹新。第二天早上,我一醒来就吃到了甜甜的麦芽糖。奶奶几年后也病故,骨灰按奶奶的意愿,由父亲带回来,埋在了我家的地里,奶奶是念父亲一个人离家远,兄妹又多,要离他近些。

至于父亲为什么又回到了松滋,和母亲结了婚,那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。

那个时候的人,似乎还不像我们现在这么在乎异地组合,手艺人,饭碗带着走,管他在哪里。多年后,我也即将谈婚论嫁的时候,一次问母亲:当年为什么和爸爸结婚呢?母亲淡淡的说:你爸爸有手艺呀。我到现在还保存着一张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,穿着白衬衣,戴着手表。好友菁菁一次看到了,说:哎,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英俊呢!听父亲说,那手表是后来买的,那时的手表,几乎是必备品。当时父亲来这里,奶奶给了他一点钱,置家业,买手表什么的,父亲置了一盘炉子,一幅打铁的家什,就开始了白手起家的生活。

从我记事起,我就自豪的觉得父亲就是十里八乡,最出色的铁匠。

记得父亲还在忙碌的间隙,给我做过一把特制的小铲子,刚好我的小手握住,尾部有一个小环环;不劳动的时候,会让我在他的胳膊上打掉秋,父亲结实的肌肉像裹着绒布的铁块;父亲还教我玩一个游戏,让我在他鼓起的肱二头肌上用力掐一下,掐的地方会马上鼓起一个小包包,我会乐的哈哈笑。

铁屋旁也是我和小伙伴玩乐的场所,拿几块废铁合着烟囱下面的煤灰过家家。有时候,我们也趴在窗户上,门边,看父亲打铁。那时候,三叔是徒弟,打大锤。当通红的铁块从燃烧的炉子里夹出来,就是父亲最专注的时候,父亲左手用铁钳夹着铁,右手打小锤,打到哪里,三叔的大锤就落到哪里,叮叮咚咚,极富韵律。我们小孩子特别喜欢看“上钢”,“上钢”是做钢火家什的一道重要工序,就是把钢条夹到铁里面,让钢铁融合,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。“上钢”,要趁热打铁,夹了钢条的铁块从炉火里拿出来就与众不同,比普通的铁更红,咝咝的闪着红光,父亲和三叔立马拉开架势,肌肉的力量伴随着空中挥舞的大锤,随着咚咚声钢花铁花四溅。每一次“上钢”父亲就会告诫小孩子远一些,一次还是有个小伙伴趴在门口近了,把新棉袄烧了个大窟窿,露出了白白的棉花,抚着破洞在门口哇哇大哭。

而父亲的衣服上永远都有窟窿,冷天穿着帆布挡火皮,热天就很多时候赤膊了。我似乎觉得父亲是不怕火的,或者说那些火是怕父亲的,他手上的哪些烫泡,好像是自然而然的。

小时候觉得,父亲打铁的材料,也是有缘分的。其中有很大一部分,是在废品回收站里面淘来的。父亲也带我去新江口镇上的回收站,那是我一年为数不多的赶集的日子。父亲在废品堆里找他的铁家伙,我在废品堆里翻些破书报,父亲的神情专注,好像那些不是废品,只是些放错了地方的宝贝。父亲的眼睛,能识别好铁好钢,或者这块铁最适合打什么。父亲从不做翻新偷懒刀具,凭着智慧和力量,打造成了一个个光亮的镰刀锄头。

现在父亲仍然要自己去选材料,去年发生了一个惊险的事,父亲骑着小摩托车去买铁,哪天看的中意,舍不得买的多了点,回来的路上,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,父亲的车翻了,装铁的驮篓两三百斤,从父亲头上翻过飞砸到人行道上,父亲毫发无损。不信鬼神的我,第一次觉得真是上天保佑。

我和妹妹就在这“叮叮当当”的节奏中长大。

靠着父亲的铁锤,我考上了公费中专,在家乡工作;妹妹考上了第一届免费师范生,后来读了研究生,在南昌工作成家。村里人都说:铁匠没读几天书,家里俩闺女读书倒很行,不花钱,省了好多心。父亲只是乐呵呵的一笑。

我现在有了孩子,小博两三岁的时候,每次周末回老家,车还没有开到,远远的听见熟悉的“叮叮当当”打铁声,就会兴奋的说:“爷爷打铁,看爷爷打!”

开始,母亲见我们一回去就让父亲收手,关上铁屋门,说是:好不容易回来休息,你叮叮当当的吵人。而小博很爱看父亲打铁。小家伙分明是在拿着小铲子掘蚯蚓,一听到“叮叮”声,立马就跑到门前,或者趴在窗户上看爷爷干活,以至于有一次学爷爷一样打铁,把手砸了个大血泡子,也仍一如既往。现在小博大了,看爷爷打铁仍然是喜欢的事,也会像我小时候,拿些铁块调皮,在爷爷的铁屋里自己去倒腾。

现在父亲的设备也更新了,有了空气锤,沙轮,电焊,氧焊,车床等等,一个人就能干活了。三叔后来意外车祸后,父亲就再也没有搭档,也没有年轻人愿意吃这个苦。父亲今年已六十四岁,仍然在铁屋里叮叮咚咚,虽然随着农业信息化的普及,农具越来越少人要,但父亲仍然坚守着铁屋。

一天周末回家,父亲很高兴的说了这样一件事:昨天来了一个生意人,开着小车从湖南澧县专门来买了两把锄头一把菜刀,来人说:我记得是这在里,来来回回找了三趟才找着,原来在您这买了锄头,前几年搬到澧县去了,平常弄弄花草,小菜园什么的,周围找不到好家什,原来您打的那把旧的锄头都能修理邻居家的新锄头。言语间,父亲很是得意,老公笑:人家花的油钱比这两把锄头还要多啦。

这个我家里也有,我爸爸就会做。

从小,这样好手艺受称赞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。在我的印象里,父亲就是最好的铁匠。那次去长沙学习两个月期间,和同学们一起去韶山,参观刘少奇故居,导游介绍天井里或者火膛里那些黝黑的、漂亮的鱼形火钩什么的,可以自由拉动,炊水,煮饭都很方便,说是: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。我说:这个我家里也有,我爸爸就会做。大家伙就嚷嚷,要去参观小胡子的旧居!

你们过你们自已的,我身体好着呢。

妹妹的婆家多次邀请父亲和母亲去南昌住,说,不用这么辛苦,在这里有吃有住,给亲家找个看看场子的事儿打发时间,一个月收入比种地打铁强的多。父亲和我说,我和你妈住惯了,哪也不去了。你和妹妹回来,还有个老家,你妈不种田了,我打铁能养活她。你们过你们自已的,我身体好着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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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想来,父亲这种简单而纯朴的自信,已不知不觉的融入到了我的血液里。在我上学,工作,生活的每一个片段,我都会向最好去努力,即使遇到困难或是环境不能改变的状况,也要从容,坚持。

一直想为父亲写点什么,想用相机和文字来一段记录片,记下伴我们成长的铁屋和父亲的光荣事业,也纪念给我们带来幸福生活的千锤百炼。

编者按:

本文作者为松滋某央企的中层干部。从作者娓娓道来的文字中,我们深深感受到了作者对父亲的尊敬与钦佩。对自己是一名最好铁匠女儿的自豪。文中的父亲只读过小学三年级,他没有教孩子怎么读书做人,只是让孩子们感到朴实的爱,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们:平凡的劳动也能创造美和卓越。文末作者说想为父亲拍下一段记录片,来记下父亲的光荣事业,纪念给带来她们幸福生活的千锤百炼。那么,就让我们网来为她完成这一心愿吧。

从博士访谈开始,本站就开始了一个“家教·家风”话题的讨论,网友们都认为,良好的家庭氛围和家风是孩子成长的关键因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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